第(1/3)页 黄昏与夜幕的分界。 看到季修以掌作刀,调动浑身气血如龙咆哮,竟将一位来自府城大行,货真价实摘得了淬骨圆满,‘汞血银髓’的少女,给战而胜之,段沉舟点了点头。 这就是凡蜕跃龙门,一旦得龙血注入,叫筋骨自银鲤、鱼龙、蛟种.进第四次蜕变。 就算放眼天下,也属那第一等的筑基宝功了。 哪怕是府内大行的上乘淬骨法,用着各种秘药方子淬炼锻打,也不如之。 而当他开口述说,将叶凝脂的造诣贬低得一文不值,险些将其一颗武道禅心,都几乎击碎. 看得他眼眸底下锋芒毕露,顿时边笑边抚掌: “这才是我段某人的弟子啊。” 看看这说的话,多漂亮? 做武夫,就得是这样,光养光练,只打不杀,哪里能修成什么火候。 他这好徒弟,自打伸筋拔骨,武艺有成之后,不过年仅十六岁,就能背着一口碎玉长弓,随意出没于地龙窟山道,如履平地。 陨命在他手底下的妖物,早已不知凡几,又岂是这些大行的大家小姐,能够想象的? 就好比他段沉舟当年,在府城渔行档口底下讨生活,风里来雨里去,驾一舢板,驶入水湾,见了多少阴损算计,和多少贼妖海上搏杀,才练就了一身功夫! 这般经历,成就了他青年时便打破三限,若非运道不佳,早在十年前,就该打破桎梏,成就大家。 但就算如此. 磋磨十几载,他一样能够逆流而上,一样有希望摘得气海之后,象征武夫肉身第四大限的‘周天采气’! 凭借得是什么? 不是一身的珠光宝气。 正是像季修所讲的 凭得是杀人技,与胸中养得一口气! “是叶鸾叫你来的?” 段沉舟踏着积雪,看着一颗武道禅心颤颤,望季修如见阴影的叶凝脂,问了这么一句。 叶凝脂一怔,抬眼看着这紫衣武夫浑身气流滚荡,如作仙衣,在黄昏黑夜交替,如仙如圣的一副宝体。 再加上他身畔跟着的秦拙,几乎不作他想,一眼便认出了此人身份。 圆月天刀,段沉舟! “.不是,是我自己听了你收徒的风声,自己要来的。” 叶凝脂擦了擦身上的狼狈,低低小声开口。 “你师傅当年还算守规矩,与那些道馆追名、大家逐利,动辄便害人性命,迫人低头不同,所以我与她交手这么多次,从未下过死手。” “但我这徒弟与我不一样,没经历过府内的那些腌臜事,未必会对你手下留情。” “你也莫要不服气。” “与寻常人淬骨不同,他为了修得这一副骨头架子,打碎重组、数次换血、不停蜕变.耗费了不知多少心力。” “不是只有身在府城、在流派,才能筑得一身好根骨,好根基的,乡野下县的武夫,一样能出麒麟才。” 叶凝脂宛若一个晚辈一样,听着段沉舟的敦敦教诲。 到了最后,看向眉眼淡淡的段沉舟,终于忍不住: “可段.段前辈,你和我师傅不是大战数十次,从无败绩吗?我师傅一直对此耿耿于怀,立誓要在你最巅峰时,将你正面以剑败之,你” 凉风习习,听到这里,段沉舟突然‘啧’了一声: “叶鸾是这么跟你讲的?” “也是。” “只有像是她这样从来没有赢过的人,才会对此耿耿于怀。” “但小姑娘。” 段沉舟弹了弹刀,浑不在意: “败在我手之辈,从来都不会被我视作对手,更何况是一生大大小小数十次,从无胜绩?” “于我而言,叶鸾不过是我闲暇之余,指点后进之人的一点调味剂罢了。” “哪怕她自当年之后,成了练气大家,摘得诸府府试的一席,夺得了‘府官’功名,又能如何?” “依旧不是我之敌手。” 叶凝脂灰头土脸的,听完这句话,眼眸一震,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样,怔怔的看着段沉舟的背影,眼眸中星光碎碎。 但一侧站在季修身边,被他索要好处的蔡灵儿,却眼神怪异的看着这紫衣武夫,只觉这话好像有些熟悉。 前些日子,在地龙窟山道,她想要降伏季修不成,反被压得难以翻身时,那少年好像也是这一副模样! 难怪别人都说有什么样的徒弟,就有什么样的师傅呢! 不是一家人,根本不进一家门。 蔡灵儿眼神幽怨的看着季修。 而叶凝脂却一副认真模样: “受教了。” “那我能跟在你身边,修行一段时间吗?” “我已经摘得金肌玉络、汞血银髓二关,皮膜已经淬炼如玉,到了火候,随时可破。” “你说我养练火候不差,唯独缺了打杀,我想要请教你如何精进剑艺,从而能够达到,被我师傅授予秘传武道‘惊鸿出袖’的程度。” 段沉舟挑了挑眉: “你的武道资质不差,连剑势都修到了圆满,只不过,却连刀剑不分家的入门之关‘十步一杀,摒弃生死’,都没做到。” “这就是家世将你护持的太好,没有见过什么风浪的缘由。” “事实上,为何府内大行出身的天骄,往往都难得一‘府官’功名,大半都被流派摘了去?” “一方面是传承底蕴方面,纵使大行家传万金,但有些东西千金难觅,确实比不过。” “另一方面还是从小培养的环境不同。” “势,乃是兵道第二关,你第二关都修成了圆满,第一关却都成不得,这就叫你挥拳、挥剑之时,从来都有计较得失的想法,无法遵循本能,去搏得一线生机。” “你若愿意,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,我可允你留下来,跟在我这徒弟身边修习。” 叶凝脂又望向季修,咬着下唇。 犹豫良久后,还是倒提腰间剑鞘,握住剑柄,向着季修的方向,深深一躬: “请师兄教我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