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夜深了。 教室里空荡荡的,只剩下一盏油灯如豆。 必勒格独自坐在课桌前。他没有哭,也没有像刚才在城门口那样歇斯底里地吼叫。 他手里握着一支笔,面前铺着一张洁白的宣纸。 但他一个字也没写。 因为他的手在抖。剧烈地颤抖。 那是他的父亲,虽然严厉,虽然妻妾成群,但那是他在草原上唯一的依靠。现在,父亲死了,兄弟死绝了,家没了。 “怎么?笔太重,拿不动?”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。 江鼎倚在门框上,手里端着那个保温杯,眼神平静地看着他。 “叔……” 必勒格抬起头,那双眼睛红肿得像桃子,但里面没有眼泪,只有干涸的血丝。 “我……我想写。但我不知道该写什么。” 必勒格把笔往桌上一摔,墨汁溅了一桌子。 “我想拿刀!我想去杀人!写这些破字有什么用?!忽必杀了父汗,他手里有三十万铁骑!我写几封信就能把他骂死吗?!” “骂死?” 江鼎摇了摇头,走进教室,捡起那支笔。 “骂人是泼妇干的事。狼王不骂人,狼王只吃人。” 江鼎把笔塞回必勒格手里,握住他颤抖的小手。 “三十万铁骑?听起来很吓人。” “但你知道这三十万人是怎么凑起来的吗?” 江鼎的另一只手,在地图上的草原板块画了几个圈。 “忽必是篡位。名不正,言不顺。他手下的那些部落首领,真的服他吗?那些被强征来的牧民,真的想在春天——这个牛羊产崽的关键季节,跑来这儿送死吗?” “他们不服。他们也不想。” 江鼎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。 “这就是他的死穴。” “狼崽子,我教过你。打仗,攻城为下,攻心为上。” “我要你写的,不是骂人的话。是……谣言。” “谣言?”必勒格愣住了。 “对。” 江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。 “我要你写,忽必之所以杀父弑兄,是因为他中了‘长生天的诅咒’,是因为他把灵魂卖给了大晋的恶鬼。” “我要你写,凡是跟着忽必南下的部落,家里的牛羊都会生出双头怪胎,草原会干枯,井水会变红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