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写不出来了?”江鼎问。 张载抬起头,那张老脸上满是疲惫和困惑。 “江小子,老夫教了一辈子的书,讲的是仁义礼智信。可这几天老夫在想,这书上的道理,怎么就挡不住这洪水呢?” 他指着山下那片浑浊的水域。 “宇文成都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吧?这决堤放水,淹死十万生灵的计策,是哪个圣人教他的?” 江鼎在张载身边坐下,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,扔进火堆里。 “夫子,圣人教不了这个。因为圣人也是人,也没见过这种不拿人当人的世道。” “那咱们该怎么办?”张载的声音有些抖,“难道就跟着他们一起不当人?一起比谁更狠?” 江鼎看着火焰中发黑的小石子,沉默了许久。 “不。” 江鼎转过头,眼神清明。 “咱们比狠,是为了有一天,这世上不再需要这么狠的人。” “夫子,您那本书得改改。” 江鼎指了指张载膝盖上的手稿。 “别光写什么北凉男儿多豪迈。您得把这一笔记下来。” “记下来宇文成都做的孽,记下来这场洪水,记下来那个穿红袄的孩子。” “要让以后的北凉人知道,咱们为什么要杀人,为什么要建立新秩序。” “不是因为咱们爱打仗,是因为如果不打,这世上的道理,永远都在那群不讲道理的人手里。” 张载愣了半天,那双浑浊的老眼裡,慢慢有了一丝光亮。 他颤巍巍地拿起笔,蘸了蘸已经有些干涸的墨汁,在纸上重重地写下了八个字: “黑水为证,此仇不忘。” 墨迹透纸背,带著一股子从骨头里透出来的恨意和决心。 …… 李牧之的军帐里。 一张简易的羊皮地图铺在地上。 李牧之和几个核心将领围坐在一起。 “水势已经稳住了。” 公输冶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线,“按照这个流速,再过两天,水就会慢慢退下去。不过地面上全是淤泥,骑兵跑不起来。” “跑不起来就不跑。” 李牧之的声音很冷,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。 “宇文成都以为这场大水能把我们冲垮,能把我们的士气泡烂。” “他错了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