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那是我爸的声音。 低沉,疲惫,和每次半夜开车回家时一模一样。他说过很多次:“儿子,这行当见得多,别信来得太容易的东西。” 我右手立刻按上唢呐。 但没拔。 我知道现在反抗没用。如果这是陷阱,刚才那一下就能杀我。如果这是真相,我得听清楚每一个字。 “他们要的是你的绝望。”七寿衣老者站在烟囱边缘,声音比之前清晰了许多,“而你选择了尊严。” 我终于开口:“你到底是谁?” “我不是执法者。”他说,“我是失败者。” 他身体越来越淡,几乎透明。风一吹,身形就晃。 “三百年前,我也签了一个约。不是奴役鬼,是和它们并肩作战。我们叫自己‘阴兵统帅’。后来……有人背叛了我们,把我们的魂核抽走,做成秘药。我逃到这火葬场,靠最后一滴怨源吊命,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。” “那你为什么帮我?” “因为你没跪。”他说,“你手里有力量,却选择不用。你怕失控,怕伤到身边的人。这种人……值得托付一点真相。” 我喉咙发紧。 他继续说:“协会现在炼的药,核心就是我们这些旧魂的执念。他们抽取怨气,压制副作用,让御兽师变强。但他们漏了一点——真正的力量,从来不是靠榨干亡魂换来的。” “那是什么?” “是信任。”他说,“是你叫得出它们的名字,而不是编号。” 我想到老鬼站在我身后替我挡下整座火葬场的怨气。 想到吊死鬼每天用头发编绳结,只为让我看懂阴文咒术的结构。 想到张屠夫守着灶房,说“你吃下的每一口饭,都是兄弟们给你续的命”。 原来这些都不是理所当然。 “地下三层,储尸井底,埋着第一具没能火化的尸体。”他说,“它的怨气从未被净化,也从未被人碰过。那是原始怨源的位置。去那里,你会看到真正的东西。” 我问:“为什么是我?” 他笑了下。 “因为你摔了瓶子。” 说完这句话,他的身体开始上升。没有挣扎,没有留恋,就像一片灰烬被风吹走。 “等等。”我喊了一声,“你说你有过学生……他后来怎么样了?” 他身形一顿。 “他死了。”他说,“因为他信了规则。” 然后他消失了。 第(2/3)页